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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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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陸書皓只告了一天的假,是以第二日他一早便得到翰林院去,早早起床的陸書皓伸著脖子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沈倩如前來,他只得失望的離開了侯府,坐著轎子去了翰林院。

侯府花園的觀景樓上,沈倩如定定的站在窗前看著陸書皓的轎子走遠,在她身邊只有采薇一個人服侍,采薇不解的問道:“夫人,您為什麽不肯見老爺呢?在這兒只能看見轎子有什麽意思?”

昨天晚上洗硯終於見到采薇,將老爺想親自向夫人道歉之事說於采薇,求采薇幫老爺在夫人面前多說好話,采薇也想老爺夫人和和美美的相處,是以找了個秋楓青霜都不在跟前的時候將洗硯的話一字不錯的回了一遍,采薇以為夫人會心有所動,那知道卻只得了一句:“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采薇只得退下,她原以為沒戲了,誰曾想今日天還沒有亮透夫人便早早起來,雖然沒有去見老爺,卻只帶了她上了觀景樓,看著漸行漸遠的轎子發呆。

“我還沒有想好。”沈倩如輕輕說了一句,便轉身下樓,此時站在窗邊也已經看不到那遠去的轎子了。

從觀景樓下來,走了不過一盞茶的工夫,沈倩如和采薇便聽到墻外傳來一陣舞劍的風聲,沈倩如擡眼看過去,見墻那邊正是倚松院,她輕蹙蛾眉低低嘆了口氣,拐上旁邊的一條小徑,飛快的走開了。

采薇不明白夫人怎麽突然嘆氣,看著倚松院自言自語道:“侯府有人練武很尋常啊,夫人這是怎麽了?”見沈倩如走遠,采薇便也沒心思想什麽,忙忙的追了上去。

自此沈倩如便在侯府裏住了下來,不覺已經過去三日。第四天邱媽媽找到侯府請夫人回府主事,沈倩如卻只淡淡的說道:“陸府正在孝期之中,本就沒有太多的事情,況且府中之事對外有陸九叔,府中的事有邱媽媽你主理著,我不問你們也會處理的停停當當,如今我也累了,只想過幾天清靜日子,邱媽媽回去罷。”

邱媽媽聽了這話心裏老大不痛快,臉上便也帶了出來,她拉長臉道:“夫人這話說的可不在理,夫人是陸府的當家主母,豈有長住娘家,不當家理事之理?”

沈倩如見邱媽媽隱隱有拿婆婆的款兒轄制自己的意思,臉色也沈了下來,站在旁邊的青霜秋楓采薇都面有怒色,特別是青霜,若不是秋楓硬壓著她,青霜怕不得一腳把邱媽媽踹到門外去。

秋楓壓下青霜,自己卻揚聲說道:“我們二小姐回娘家是侯爺夫人請的,就連姑爺都不曾有意見,媽媽倒在此橫加指責,莫不是看著我們二小姐好性兒,由著媽媽搓扁揉圓麽?出嫁女兒回娘家,一要娘家去接,二要得到婆家長輩的允許,如今陸老太爺和老太夫人都已經仙逝,論起輩份來陸府如今沒有人能越的過我們二小姐,二小姐何時回娘家盡可由著她自己的心意,怎麽媽媽想過過做婆婆的癮,轄制二小姐麽?”

邱媽媽被秋楓的話氣的滿臉漲紅,指著秋楓顫聲喝道:“你,你……”只是她還沒有“你”出個頭緒,秋楓便毫不示弱的說道:“我怎麽樣?我是夫人指給二小姐的,自當保護二小姐不受一絲委屈。憑誰也別想拿捏我們二小姐。”

邱媽媽看向沈倩如,氣哼哼的叫道:“夫人,您就看著丫鬟如此欺淩於我?”

沈倩如淡淡道:“邱媽媽,秋楓的話聽著是刺心,卻也不無道理,媽媽只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老爺與我如何,媽媽不必過問。”

邱媽媽被刺激的臉色發灰,她後退兩步,看著沈倩如連連點頭道:“好,好!夫人如今有了靠山,了不起了,今日就算我白來一趟!”說罷,邱媽媽轉身便走,再沒有一刻的遲疑。

邱媽媽走後,沈倩如無奈的搖頭嘆息,其實她現在的所做所為與認回親生父母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就算她只是個清貧教書先生的女兒,在婆家受了丈夫那樣的無端指責,她也會憤而回娘家的。

邱媽媽走後便沒再到侯府來。不知不覺間又到了陸書皓休沐的日子,他倒是乖覺的緊,離了翰林院便直接去了武威侯府。雖然吃了幾個白眼兒,可陸書皓還是順利的進了侯府大門,拜見了他的岳父岳母大人。

霍大海自然沒有好臉色給陸書皓,因此也就越發顯的霍夫人態度和藹可親,只聽霍夫人微笑問道:“書皓,休沐怎麽不回府啊?”

陸書皓立刻恭恭敬敬的回答:“回岳母大人,阿如在何處,何處便是小婿的家。”

霍夫人聽了這話臉上笑意更盛,可霍大海卻冷哼一聲道:“花言巧語,可見不是個踏實可靠的。”

陸書皓立刻向霍大海深深躬身道:“岳父大人,小婿之言字字出乎真心,求岳父大人成全小婿的思妻之心吧。”陸書皓可也看出來了,他想見自己的妻子,最大的障礙就是岳父霍大海,若是岳父點頭放行,他就有把握說服妻子一起回家去。

霍大海狠狠瞪著陸書皓沒好氣的說道:“思妻?鬼才相信你,陸書皓,你那般汙蔑倩兒,本侯還沒好好和你算這筆帳。”

陸書皓一聽這話立刻撩袍跪倒,連聲說道:“岳父大人,小婿那是因為擔心氣急而迷了心,小婿得知阿如歷險,心裏又急又氣又恨,小婿只恨自己無能帶累阿如,這才說了那些過頭的混帳話,小婿早就後悔了,求岳父大人給小婿一個機會吧,再者說……再者說阿如當時就已經打了小婿,小婿也沒有還手……”

陸書皓越往後說聲音越小,畢竟被男人大丈夫被妻子打實在是件丟臉的事情,若非他的岳父大人是個妻管嚴,此時又沒有丫鬟婆子們在旁服侍,陸書皓是斷然不會自暴其短將這丟人的事情說出來的。

霍大海還真不知道自己那柔柔弱弱的女兒居然也有強悍的一面,沈倩如只和娘親說了扇陸書皓耳光之事,再沒告訴第三個人,她再氣陸書皓都沒忘記給陸書皓留點兒面子。

“什麽?你說倩兒打了你?這怎麽可能,你少要胡說八道,倩兒是何等文弱的孩子,她會打你,哼,我只知道你要打倩兒,是被青霜攔了下來。”霍大海立刻叫了起來。

霍夫人輕輕拍拍丈夫的手,霍大海立刻安靜下來,霍夫人輕輕搖了搖頭,向霍大海含笑說道:“大海,倩兒可是我生的呀,她身上流的可是我們的血。”

霍大海點點頭“哦”了一聲,他向來是妻子說什麽便是什麽的。

陸書皓看了這一幕,忽然心底有些發虛,若然以後沈倩如也象他岳母對岳父那樣對他,那他……到底是有好日子過呢還是跌入水深火熱之中?心裏真是沒有底啊。

“書皓,雖然倩兒是動手打了你,不過那也是被你氣的逼的,清白二字對女兒家來說比性命都重,你是讀書的人,這話不必我說你也應該明白。”霍夫人斂了笑意很認真的說道。

陸書皓心裏一凜,低下頭內疚的說道:“岳母大人教訓的是,是小婿錯了。”

霍夫人輕輕嗯了一聲道:“既是知道錯了就應該受些懲罰,書皓你以為呢?”

陸書皓忙道:“是是,小婿任憑岳母大人處置。”

霍夫人看著丈夫微笑道:“大海,你瞧書皓這身板兒單薄的很,他應該提不起咱們府上最小號的石鎖吧?”

霍大海上上下下掃了陸書皓一通,不屑的說道:“別說是石鎖,只怕連把雁翎刀都拿不起來。”

陸書皓被臊的滿臉通紅,卻什麽話都不敢說,只能尷尬的站著,猜測著他的岳母大人會用什麽法子來懲罰他。

只聽霍夫人道:“嗯,那就這樣吧,書皓,你什麽時候能把最小號的石鎖舉起超過一柱香的時間,我什麽時候讓你見倩兒。”

陸書皓一楞,心中不禁暗道:這算是懲罰還是刁難?別說是舉,他連提都提不起石鎖,更不要說是舉了,還要超過一柱香的時間,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麽。

霍夫人見陸書皓滿臉驚愕,便淡淡說道:“你若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根本不配再見倩兒。”

陸書皓聞言心中一顫,他立刻說道:“我能,岳母大人,您可要言而有信。”

霍夫人淡淡笑道:“我自然言出必行。”

霍夫人笑著揮揮手道:“好了,書皓你下去吧。何時能舉起石鎖何時再見倩兒。”

陸書皓重重的點頭,向霍大海夫妻行過禮便退了下去。

等陸書皓走了,霍大海不解的問道:“夫人,他現在舉不起來,至多練習上幾個月便能舉起,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霍夫人微笑道:“我想看他能為倩兒做到什麽份上,若然他對倩兒真的用心,那我們就得幫幫他。”

霍大海立刻不滿的叫道:“幫他?他算什麽,倩兒可是咱們的親閨女啊!”

霍夫人白了丈夫一眼道:“笨牛,你閨女心裏可有他呢,幫他就是幫你閨女。”

霍大海被妻子的嬌嗔輕斥整的骨酥筋軟魂不守舍,只涎著臉湊到妻子的跟前臊眉搭眼的說道:“盈盈,你先幫幫我吧……”

霍夫人臉上發燙,無力的推著丈夫道:“都老夫老妻了你也沒個正形!”

霍大海打橫將妻子抱起,雄糾糾氣昂昂的說道:“什麽老夫老妻,我一直覺得咱們才剛成親……”

帷幕落下遮住滿室春意,夫妻和睦若此,真不知要羨煞多少旁人!

卻說陸書皓出了河東園便直奔演武場,當他看看那據說是最小號的石鎖之時,不由傻了眼,這是最小的石鎖?眼前那只石鎖長約一尺半高一尺寬一尺,把手處已經光滑的現出些油潤的光澤。

整整衣裳,陸書皓運足了一口氣探身抓住石鎖把手,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那石鎖壓是紋絲不動,陸書皓倒累出了一頭的汗。

“咦,姑丈你在做什麽?”

一道雷鳴似的聲音忽然在陸書皓的耳邊響起,嚇的陸書皓一激靈,手上一滑便跌坐在地上。他狼狽的回頭道:“是驚雷啊,你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霍家嫡長孫霍驚雷,他跑到陸書皓的身邊,看著那方石鎖不解的問道:“姑丈,你要到石鎖底下找東西麽?”不等陸書皓回答,霍驚雷便很隨意的伸手提起石鎖,將之挪了個位置。

陸書皓眼都看直了,他指著那方石鎖顫聲道:“驚雷,你能拿動石鎖?”

霍驚雷笑嘻嘻的說道:“當然啦,我去年開始練氣力時就用的這方石鎖,今年已經用那方啦。”

陸書皓順著驚雷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驚雷指的是一方比剛才那方足足大一倍多的石鎖,他無語了,他陸書皓怎麽說也是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連個剛發蒙的孩子都不如,丟臉可丟大了。

“這個……驚雷,你可不可以告訴姑丈你是怎麽練力氣的?”陸書皓倒有不恥下問的精神,他很快收拾起自怨自艾的情緒,認真的向驚雷這個小孩子請教起來。

驚雷皺起小眉頭想了一會兒,才憨憨的說道:“就是多舉舉唄,一開始驚雷也沒有那麽大的力氣,練的多了力氣自然就大了。”

陸書皓再度無語,只得拍拍驚雷的頭道:“哦,姑丈知道了,驚雷去玩吧。”

霍驚雷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不能玩,驚雷就是來練功夫的。爹爹說過,練功夫不能偷懶,平時多練功,上陣殺敵才能少流血。”說著驚雷便拎著石鎖紮起馬步來,看他一板一眼極為認真,不一會兒額上便滲出汗珠子,陸書皓輕輕點了點頭,連霍驚雷這個小孩子都能如此嚴格要求自己,他一個大人豈能連個孩子都不如。

陸書皓走到最小的石鎖旁邊,也想學驚雷的樣子練力氣,奈何就連這個最小的石鎖他都拎不起來,最後只得訕訕的離開,回去另想練力氣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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